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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显虽出现的突然,却适时的缓解了尴尬,高郁清了清嗓子埋汰道:“要早告诉你,还不一早被你闹翻天了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皇兄言重了,显儿乖巧的很怎么会闹翻天。”高显嬉皮笑脸,一点儿没有自觉。

    高郁懒得理他,只用眼角余光看向娄琛,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高显倒是看出了高郁的犹豫:“皇兄找娄执剑有事?”

    被看出心思的高郁有些尴尬:“没什么,就是想着阿琛今日也跑了马,也出了不少汗……”若是无事也无需娄琛在此候着了,找间厢房洗漱一二倒是合适。

    可他话还没说完,高显就已拍巴掌道:“对啊,差点忘了问了,今日跑马皇兄与娄执剑谁赢了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阿琛赢了。”高郁回的飞快,一点儿也没有身为皇子却输给对方的窘迫,反而带着十二万分的自豪,仿佛那场跑马输了不是耻辱,而是荣幸。

    “嘿嘿,我就说我家娄执剑最厉害嘛。”高显也是笑嘻嘻的,一脸的早有所料。

    “是二皇子殿下承让了。”娄琛一直低垂着眼睫,直到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,却见高郁一脸兴奋的看着他,随即又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什么让不让的,赢了就是赢了,二皇兄也不是输不起的人。”

    高郁连点了好几次头,难得赞同高显的话。

    “不过既然是比试,输了自然有惩罚,赢了自然有彩头。”说着高显眼珠子滴溜一转似想到了什么,“皇兄身为皇子千金之躯,惩罚之类就免了。不过这彩头嘛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待如何?”高郁侧头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好,那我就替娄执剑讨一句话,他日娄执剑若是有什么想要的,皇兄可不能反悔。”高郁眼里满是算计成功后的得意。

    “君子一言快马一鞭,我高郁在此起誓,今日欠阿琛一个彩头,日后无论阿琛想要什么,只管开口便是。”高郁对这彩头没什么不满意,娄琛若是真有什么想要的,他自然什么都能给,就怕娄琛并不当他的承诺是一回事儿,不肯相信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娄琛心神一阵心惊,知道高显是在为他着想,但这彩头未免也太重了。

    “阿琛你别急着拒绝。”高郁转过身去,不敢看娄琛只盯着水汽缭绕的池面柔声道,“这些年多亏了你在身边,不仅教会了我许多事,还从马上救了我的命。”

    娄琛低头道:“殿下言重了,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,从未想过要有所回报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因为知道阿琛你从无算计,也从没想过从我这儿得到什么,我才这般放心与阿琛深交的。”高郁声音轻轻地,带着几分怅然,“可我不能总是得你帮助,却从不为阿琛你做点什么啊……我知道我现在尚未封王,在宫中也没半点权势,人微言轻,当不得信。但阿琛你相信我,日后无论成王败寇,我总会记着你,记着你的帮助与恩情,不会忘了你。”

    娄琛闻言心下了然,这些年相处点滴之间的情意,高郁并不是全无感觉,只是身份有别并未言明。

    此刻只有三人在,他倒是无所顾忌了,成王败寇这话已然将他此时的立场分的明晰,娄琛知道若再拒绝只会惹得高郁心中忧虑,也会让高显背后的靖王不放心,因此只能受下了。

    “行了既然如此,本宫就做主,就替娄执剑收了这个彩头了。”高显趴在池边,笑眯眯的看着娄琛,“啊……娄执剑,这可是当今南梁二皇子的承诺啊,这次跑马可真是值了。”

    娄琛嘴角微微勾起,也看着他。

    高显这孩子心思细腻不说,说话做事也极为周全,今日此番特意调开其他人,让他进来送衣服,恐怕就是为套高郁一句话。

    这个承诺重逾千斤,既是为他之后的仕途铺路,也为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。娄琛不知靖王为何为他做到此,但此番心意已是无从答谢了。

    轻叹一口气,娄琛心中情绪万千,需要时间好好缓缓,考虑考虑靖王的话,也思虑思虑今后的路。

    因此娄琛点点头,将衣物放在岸边托盘之上,低下头道:“殿下沐浴下官不便久候,衣物暂且放在池边,下官先告退。”

    “嗯,你……”高郁话还没出口,就高显被后头的话就又被高显截住了。

    “娄执剑莫慌。”高显歪着脑袋看向高郁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,“皇兄刚才说娄执剑之前跑马出了一身的汗?”

    高郁不明所以,但却认真点点头:“那是自然,全力一战自是酣畅淋漓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了。”高显说罢转过头看向娄琛,眼里满是算计之色,“娄执剑一直随侍在旁,恐怕也没空洗漱换洗,不如就一起下来洗洗吧。一会儿我叫丫鬟准备套换洗的衣服,娄执剑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万万不可!”娄琛可算知道高显打的什么主意了,立时拒绝。

    可没成想高郁听了之后愣了一瞬,虽然有些犹豫但也点了点头,颇为赞同的道:“也是,阿琛今日出了不少汗,若晚些时候再去沐浴,定不舒服的很。阿琛你要不也下来,咱们一起泡泡。”

    娄琛哪可能答应,只摇头道:“下官职位低微怎能同两位殿下一同沐浴,再则此番实在有所逾越……”

    “啰哩吧嗦,娄执剑你废话怎这么多!”高显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,一边朝着岸边游去的一边嘀咕道,“不就泡个澡嘛,这里是靖王府的别院又不是皇宫,有什么逾越……”

    娄琛见状似有预感,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,提醒道:“身份有别,殿下请自重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不是皇宫,没那么多身份规矩。”高显说着,忽然手上一使劲儿,蹭的一下从水中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高郁原本还颇为赞同高显的话,可转头瞧见到高显空荡荡,□□的下身后,他霎时愣住了。

    也就愣神了一刹,下一瞬高郁便怒不可遏的大喊道:“高显你的衬裤呢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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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郁:高!显!竟然敢在嫂子面前遛鸟!!!!!

    高显:怕什么娄执剑又不是女人,看看不会少一块肉!

    高郁:不行,他连我的都没看过,怎么能看你的!!!

    娄琛:……其实,看过很多次了

    第37章 酸涩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
    高显蹬了蹬脚,甚是随意的回道:“脱了啊,泡温泉还穿那些干嘛,也不嫌粘的慌。”

    高显昔日在西北的时候,每逢夏日便会同父王的亲兵一起下河游水。

    边疆大营都是男子从未有什么讲究,更何况当时还是小萝卜头的高显。因此每次游水高显都脱得精光,就如现在一般,一边说着一边朝娄琛走去,下身空荡毫无遮挡,却一点儿也没有当众遛鸟的尴尬。

    他不尴尬,高郁倒是尴尬的很。

    今生第一次见其他人的鸟,却没想到见的竟是高显的。

    可无奈此刻衬裤贴身,若上得岸也同遛鸟一般无甚差别,因此他只能趴在池边怒斥。

    只是这番情景下的怒斥总少了几分威信:“快把衬裤穿上!!!给我滚回来!”

    “不要!”高显目的尚未达成自然不乐意了,闻言更是加快了步伐,啪嗒啪嗒的小跑着朝正缓步往后退的娄琛跑去。一边跑下身光秃秃的小鸟还一边摇摇晃晃,看着好不滑稽。

    眼见高显就要扑到娄琛面前,高郁总算忍无可忍,也不管什么皇室的风度,一翻身就上了池,在高显就要碰到娄琛的瞬间,将人给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高显人矮手短,小短手就差半寸就能够着娄琛,偏偏就这半寸怎么也突破不了。

    高显委屈极了,转过头眼泪看向高郁,满脸的不认同:“皇兄你拉着我作甚!?”

    “阿琛不愿意便算了,你何必强人所难……”高郁一边说话一边从旁边扯一件高显随手丢了挂在假山上的衣服,挡住他下半身。虽然也很想同娄琛一块儿泡澡,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娄琛被高显看了去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强人所难了……”高显撇撇嘴,“皇兄你放开我,你勒着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高郁可不信他说的,只阴侧侧的贴在耳边,略带警告的意味道:“我放开你可以,但是不许闹阿琛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闹娄执剑了便是。”高显如是回答,高郁总算满意。

    高显悻悻的朝娄琛身后走去,拉开一扇小门,找出婢女准备好的衣裳,一边穿一边道:“真是,不过泡个澡而已,怎这般别扭。”

    高郁抱臂看他:“你以为人人都是你,不知羞。”

    高显不乐意了,盯着高郁紧贴衬裤的下半身回道:“我怎么不知羞了,难不成我有的皇兄没有不成?”

    “你!”高郁这时才发现自己起来的急,衬裤贴的紧紧得,形状、形态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但都这时候了还拿什么挡着未免太过欲盖弥彰,高郁只得深吸一口气,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,一边批评着高显,一边装作毫不介意的模样朝池边走去:“有也不跟你一样,到处遛鸟。再过两年都快能定亲的人了,还这般无所顾忌,也不怕丢了皇室的脸面。”

    “脸面要丢也是丢在皇兄与娄执剑面前,怕什么?”高显套好了衬裤,朝岸边走去。高郁这会儿已经下了水,只背靠在池边闭目养神。“倒是皇兄,这般介意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?”

    说着他的视线还朝着高郁隐藏在水下的下半截身体看了看,眼神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“你这小脑袋瓜子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!”高郁忍无可忍,随手抓起岸边的托盘就扔了过去。

    高显一时不查,被砸了个正面,捂着额头抽气道:“疼疼疼,皇兄你这是恼羞成怒了!要我说你才是满脑子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反正已经挨了打,高显说起话来顿时没了顾忌:“我说皇兄今日莫不是因为见着云千兮才这般吧,也是,云家那个小罗刹对其他人凶巴巴的,哼,在皇兄面前倒是乖巧可爱的很。我前些日子还听贵妃娘娘说,皇兄封王之后定亲,打算订下云家那丫头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说!!!”高郁转身去抓高显却被躲了个空。

    “本来就是,皇兄你就等着吧,等你娶了那个小罗刹,以后有得你受!!”高显留下最后一句话就逃也似的跑了,幸亏他跑的快,要不然就不是飞个托盘而是拳脚伺候了。

    高郁趴在池边瞧着高显远去的背影,心里头一阵烦乱,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。

    就趴在池边好半天,高郁才憋出一句话,闷声闷气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娄琛正想着如何找个开口先行离开,闻言愣了一瞬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郁这话是对自己说的。

    可……没有什么?

    高郁见娄琛表情便知他没听明白,便又继续道:“我没有因为云千兮心里头不平静,也没有想要娶她。”

    南梁皇子十三岁竖冠,出宫建府前大多都会定下一门亲事,以联姻的方式为今后铺路。

    娄琛不知道高郁为何对定亲这事这般抵触,只想着他大概是不愿意被安排人生,因此劝解道:“二皇子殿下若是不喜欢,大可以告诉贵妃娘娘。娘娘自会多加考虑,不会强人所难。”

    “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。”高郁转过身,背靠岸边,声音低闷。

    他自然知道娶云千兮获益最大,结亲之后有云家做后盾,即使他日与皇位无缘,也不会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,因此父皇与母妃见云千兮对他有好感,颇为乐见其成。可高郁不知为何就是打从心底里排斥与云千兮亲近,以至于母妃提及此事之时他从未应答过一句,更别提主动与之交际。

    娄琛见高郁不说话,便以为确如他所想。

    可皇家的婚事哪儿由得自己做主,高郁上一世即使身为皇帝也不得不为了均衡权势,安抚世家,纳了许多妃嫔,云千兮就是其中之一。

    高郁登基后子嗣稀少,云千兮是唯一为他诞下皇子的夫人。之后为了让云家定心,他甚至将后位也给了云千兮,让她统辖后宫执掌凤印。

    云千兮也不负云家期望,虽然与高郁之间只是利益交易,诞下皇子后两人甚至连同房都未曾有过,但她任恪尽职守的扮演着皇后的角色。

    娄琛与高郁纠缠的那些年,云千兮从未刁难过他,甚至还屡次帮他掩护,一面安抚云家一面稳定后宫。

    然而涉及皇位、权势,哪儿又是云千兮做得了主的。纵使她从不在意那些荣宠,但朝堂之上那些依附于云家的官员,偏于皇室正统的御史却不会就此罢休。

    史官笔下朱笔一划,口诛笔伐,仍然足够让娄琛以佞幸之名遗臭千古。

    但他又比谁都清楚,史官不过是顺着那上座之意而已……

    娄琛从恨过云千兮,也未信过临死前北齐皇帝的话。当年出战,或多或少有云家原因,但却不是为了加害于他,而是为了从他手中□□,将他驱逐出京。

    时局紧张,当时的他手握京中防卫大权,若要□□,借西北军事调离京城是最好的借口。此后再找个理由让他驻守西北,再无进京的机会,便足矣。

    云家或许早就视他为眼中钉,但家国当前,却也绝不会为了那一丁点的利益出卖南梁。

    他一死,南梁西北之地岌岌可危,云家簪缨世家断不会不知此中要害,为一己私利陷南梁百姓与于水火之中。

    这其中曲折虽未能解开,但娄琛这些年来却从局势的变迁中摸到了些许蛛丝马迹,只等时机一到,拨云见日,得窥真相。

    因此权衡之下,若是真要定下一亲,娶云千兮或是最好的选择。

    但高郁显然不乐意,他半响叹了口气道:“算了不说那些,阿琛今年也是一十有六了,可曾定下亲事?”